鼠年说鼠 □ 包柱生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许多关于老鼠的歌谣广泛流传。在清代的《广阳杂记》里,子鼠和丑牛被视为开天和辟地的角色。每逢生肖纪年的地支“子”时,便是“鼠”年,2020年是十二生肖一轮的初始。鼠在十二生肖属于首位,与十二地支中配属“子”,故一天十二时辰中之“子时”,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又称“鼠时”,这是中国古代学者从古代昼夜十二时辰的角度解说地支和肖兽的配属关系。按中国人信阴阳的观念,将十二种动物分为阴阳两类,动物的阴与阳是按动物足趾的奇偶参差排定的。动物的前后左右足趾数一般是相同的,而鼠独是前足四,后足五,奇偶同体,物以稀为贵,当然排在第一。

关于老鼠如何成为生肖之首,有这样一个传说:鼠和猫是一对好朋友,他们约定一同到天宫去争取当生肖,老鼠还对猫承诺到时候叫醒猫一同出发。可是,回到自己住处,机灵的小老鼠想,许多动物都比自己漂亮,并且还对人类有用,比如,兔拜月、狗守屋、猫念经、龙蛇治水、猴镇山、牛马耕田、猪羊供人食用,自己一无所能,应当想个法子才能争取到属相排名。于是,到了去天宫的那天早晨,小老鼠悄悄地起来,也没去叫猫,自个儿偷偷跳上老牛的角,在牛角中藏了起来,让脾性最好、最勤奋的牛带自己到天宫去,老牛果然第一个赶到天宫大门。天刚亮,四大天王刚打开天宫门,牛刚准备一脚踏进天宫,小老鼠从牛角中一跃而下,跳进天宫门内,直奔天宫大殿。尽管玉帝不愿意封这个小小的老鼠为生肖,可是帝君口中无戏言,自己定下的律令不能更改,玉帝只好宣布鼠为生肖之首。而猫一直在等老鼠来叫自己,等了好半天,连鼠的影子都没见上,只好自己赶去天宫,由于等待老鼠耽误了时间,等猫赶到天宫时,十二个生肖的位置已经排满,这样一来就没有猫的份儿了。猫觉得被老鼠欺骗了,从此恨透了老鼠,发誓只要见面就要撕碎并吞噬它,把它当成主要食物,以泄心中怒火,而老鼠呢,自知理亏,觉得实在有些对不起朋友,所以见到猫就躲藏逃窜。猫和老鼠就这样成了死对头,人们也觉得老鼠的这生肖之首来得不怎么名正言顺,也就一直对老鼠没有好感,很多不好的词语都与老鼠有关,不仅如此,连其他动物也觉得老鼠太不厚道,也就和鼠不相往来了。于是,孤零零的鼠类便离开了人和别的家禽家畜,在黑暗的地底下建立了自己的家园,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直到现在。这样一来,老鼠便成为动物世界里真正的另类,不过这样反倒免去了和其他动物的纠缠、争斗,所以鼠的家族始终昌顺、繁衍不息。不管怎么说,老鼠毕竟是凭自己的机警和聪明坐上了生肖的第一把交椅。

虽然声名狼藉,但老鼠却与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民俗文化中,鼠是灵性之兽和报恩之兽,还是善良讲义气的动物。鼠还代表财富,大西北有些地方过节的时候,人们常做一种细而长的圆杆状面食,就叫“老鼠尾巴儿”。袁枚在《随园食单》里记录了一种名称好玩的面食:“面老鼠”,这是人们喜欢做的一种食物——身上有刺的面老鼠,大人小孩都爱吃。从这些现象看,人们并不是非常排斥老鼠的,在内蒙古乌兰察布草原,在阴山山脉以北,发现了一幅刻有十二生肖的岩画。这十二个动物都是写实的,并依据十二生肖的排序围绕成一个椭圆形,其中最小的那个就是“鼠”。老鼠以前后足爪的奇偶,灵敏机智地立于牛角之尖,而居十二生肖之首,所以灵性就是鼠的第一个象征意义。在唐山大地震前夕,人们意外地发现鼠群或向郊外奔窜,或集结在广场、街道等相对空旷的地方,所以老鼠在人类心目中变成了通灵的神物。

在日常生活中,老鼠虽小,却神通广大,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据世界粮农组织统计,每年全世界将近十分之一的粮食被老鼠吃掉了。不仅如此,老鼠还破坏草原、森林,老鼠在堤坝打洞,造成决口；老鼠咬坏各种导线电线,引发火灾,甚至造成地铁停运,火车飞机出事等,成为安全隐患。特别是老鼠能传播五十七种疾病,引发像“出血热”等可怕的鼠疫,置人于死地。生活中也有“老鼠的气难受”这种口头禅,自古以来,人类与老鼠的战斗从未停止过。

事实上,老鼠也可以为人类做出贡献。老鼠甚至还被用来预报地震、作为公安侦查和边防检查的工具、扫除地雷等。鼠不仅种类多而且数量惊人,估计全世界鼠的总数超过人口几倍,最常见的除褐家鼠、黄胸鼠、黑家鼠、水家鼠外,还有巢鼠、田鼠、沙鼠、仓鼠、跳鼠、麝鼠、鼢鼠等鼠。鼠虽然口碑不佳,相貌也不讨人喜欢,但从社会、民俗和文化学的角度来看,它早已脱胎换骨,由人们公认的害人精,演化成一个具有无比灵性、聪慧神秘的小生灵。中国民间早在几千年前就流传着所谓“四大家”“五大门”的动物原始崇拜,就是对狐狸、黄鼠狼、刺猬、老鼠、蛇的敬畏心理的反映,人们普遍认为,这些动物具有非凡的灵性。

“鼠”字在甲骨文里像一只小老鼠张着嘴在咬东西,鼠文化自然在人类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加掩饰地呈现出来,鼠文化使鼠变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神秘。《水浒传》中的白日鼠白胜就是108将中的侠义人物；《三侠五义》中大闹东京的“五鼠”,则是义侠之士,受到读者的悦纳。

专家在安徽省附近考古发现,人类还没出现以前,老鼠就在地球上生活了4700多万年,可以说老鼠就是活化石。在中国,老鼠的民间故事很多,最有名的是“老鼠娶亲”“老鼠嫁女”,并成了艺人创作年画的题材,深受广大群众喜爱。

在民俗中,“鼠婚”是我国农业文化中嫁鼠禳灾习俗和岁时文化中对子鼠母神信仰的产物。《老鼠嫁女》实谓“嫁灾”,寓意把灾祸、是非、鼠虫逐出家门。在腊月至正月的新旧交替之时,把子鼠嫁出去包含有除旧布新、送阴迎阳、祛灾纳吉的象征意义。《汉书·律历志》曰:“阴阳合阳,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故孳萌于子。”说明在古人的心目中,子鼠神所独具的旺盛生殖能力,体现了它是化生万物者,又是生命繁衍的象征。所以,民间在婚嫁、喜庆节日,喜欢张贴鼠嫁女的年画、窗花,取的就是子孙兴旺、生生不已的吉兆。

不起眼的老鼠几乎是全能运动员,老鼠能够跳出身长四五倍的长度,能沿几乎垂直的平面爬行,会倒立,会游泳,还能从15米高处跳下而安然无恙。老鼠的生命力极强,也来源于老鼠不挑食的习性,老鼠的食性很杂,爱吃的东西很多,人类吃的东西它都吃,人类不能吃的东西它也吃,酸甜苦辣全不怕,软硬大小都通吃,但最爱吃的是谷物类、瓜子、花生和油炸食品。据考察,一只成年老鼠一次能吃掉二两蝎子,真是鼠胆包天。老鼠非常适应人类的生活环境,并且能够与时俱进,因此它是活得最成功最顽强的物种。故鼠字头顶着一个“臼”,意为“屡遭打击,总是击而不破,打而不尽”,老鼠的成活率高,寿命长,如果不是遇到天敌猫的袭击或人类大规模的捕灭行动,大多数都能躲过劫难、寿终正寝,而且子孙满堂,这是其他动物可望而不可及的。“鼠”在古汉语中谐音是“福”,所以有福鼠的叫法,寓意着福气多多。同时老鼠喜欢屯粮,在中国文化中也有“丰衣足食”“衣食无忧”的象征。加上鼠与数钱的“数”谐音,所以鼠也就寓意着招财进宝、生意兴隆。老鼠聪明机灵,“子鼠开天,敢为人先。智勇聪敏,肖中及第。”加上鼠与“书”谐音,象征着广大学子学业有成、头脑清醒、思维活跃。

自古人们用“寿鼠”“福鼠”来体现鼠的形象,愿大家在鼠年寿比南山、福寿双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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