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修行”

“我在菜地里时，爱在田沟走动，来来回回地走，像个大将军，把一个人走成一支队伍；有时蹲在菜畦边上，凝视一畦菜、一棵菜，以至产生了幻觉，所有的菜，即刻变成聊斋中的狐仙鬼魅，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能言能行，有情有义”。这是安徽作家徐斌《菜有百样绿》中的一段文字。这篇文章与其他93篇文章在《蔬菜月令》书中呈现，该书全程地记录了他种菜的过程与体会。

作为一名城里的教师，徐斌种菜“修行”纯属偶然，五年前，朋友老余把院子交给徐斌看管，告诉他可以把院中的200平米的菜地清理出来种菜，徐斌欣然接受，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对白菜、辣椒、茄子、土豆、萝卜等蔬菜有了深度的认知，他收获的不仅有餐桌上的丰盛，更有精神上的富足。

徐斌的工作本很繁忙，种菜让他更加辛苦，但他苦中寻乐，把这辛苦转换成写作的动力。全书按春夏秋冬四辑划分，春天，他会小心翼翼地翻地，担心挖断蛰伏土中的蚯蚓；夏天浇水时，他会反复地拎水浇菜，确保所有的蔬菜都“喝”到水；.到了秋天，他会不停地割去疯长的野草，不使用除草剂；冬天里，他会在菜园里散步，和蔬菜说说话。平和朴素的文字，深切表现了他对土地的致敬和对蔬菜的感恩。

每次走进菜园前，徐斌基本不带手机，他把自己交给泥土和时间。他不侍弄蔬菜，全靠人工，他反对使用化肥、激素、农药等，他认为这是改变了生命的密码，吃这样沾染化学成分的蔬菜，等于把人当作机器加油。杜绝喧哗浮躁，舍弃急功近利的菜园，充满了绿意与生机，在作者的生活中诗意涌现。

“当蔬菜被优美的文字抚摸时，就远离了卑微、轻贱和孤寂，忽然间，变得明媚可人，光彩夺目。”对照作家郭翠华对徐斌“菜文”的评价，我在书中找到了很多美妙之句，如“我知道它们生长的努力和不易，如同行走在世间的小人物，没有人完全知道他们的遭遇和忧伤，就像没有人看见他们生命中所有的雪”。再如“注目凝视，那垂下来的蒜辫子，就是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啊”。充满生命力量与生活激情的蔬菜，已超出食用范畴，成为了人生旅途中的精神依托。

《蔬菜月令》是徐斌继《蔬菜物语》后的又一耕读笔记。他在后记中说，“我有时把蔬菜当孩子，有时当爱人，更多的情况下，是当作师友”。正是这种放在同等位置的耕种与写作，让蔬菜有了人情的温度，让文字有了蔬菜的气息，而这一切，足可慰藉我们的心灵。

文/李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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