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颐
语言学很有趣,但说清楚并不容易。《南腔北调》作者郑子宁是位年轻人。年轻的好处,是活泼生动。这也是这部书的一大特点。《如果你穿越到了古代,要怎么做才能听懂古人说的话》《“抗日神剧”里,日军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怪》、《“尴尬”读gān gà才是错的》这类关于语音的研究,或者《招商银行和云南人的怪姓祖先》、《为什么南方多江、北方多河》这种涉及“语言与文化”的问题,或者与我们当下生活有关的《怎样避免起一个烂大街的名字》等讨论,这些标题就很抓人。以热点现象入手,徐徐展开,逐渐深入本质,化繁为简,巧拨千斤,作者深谙普通读者心理。
“穿越梦”最大技术难关,是语言。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的差异很大。有人说,粤语是古汉语活化石,那么,粤人穿越是不是就可以无障碍对话古人?错了。如果“穿越”回到近世,还好一些,如果是唐以前,可能就是“鸡同鸭讲”喽。这要从岭南的历史说起。从作者的梳理可得,在北宋以前,岭南大致处于封闭状态,到了南宋时期,江西、河南、湖南、江苏、安徽、山东、河北等地的大量移民带来了岭北汉语,一种接近中原晚期中古汉语的新方言就此在广州附近形成。在那之后,粤语区仍处于相对与中原地区隔绝的状态,没有遭遇近古战乱动荡影响,得以保留唐宋时期中古汉语的一些特点,比如特别的韵尾。不止粤语,各种方言的韵调,都是研究语音系统演变的重要依据。
语言的演变与移民及其带动的文化融合大有关联。上古时代,汉语就已经有了方言的分歧,北方有秦晋、燕朝、赵魏、海岱、周洛、蜀汉方言,南方则有吴越方言和楚方言。这些方言都是从早期的古汉语分化而来的,而汉语的这种分化主因就是民族迁徙。比如吴越方言是因为周太王长子太伯因太王欲废长立幼而率众避难东南、建立吴国之后演变而成的。我国历来兵戈不断,西汉赤眉、东汉董卓、三国两晋南北朝……每一次乱劫,南渡的移民潮就会带来新的语言,与各地方言混化趋同,有吸收、有拒绝,也有变异。一部语言史,也是一部移民史,一部文化交流史。
语言不能自给自足,没有哪种语言或方言是完全孤立的,它必然通过不同人群的接触发生着交互影响。包括语音,也包括语义和其他方面。近期,一篇名为《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都被改了!》的文章到处刷屏。“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shuāi)”,“远上寒山石径斜(xié),白云生处有人家”,“一骑(qí)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等读音的变化,让人们感到无所适从。其实,就像尴尬读jiān jiè才是对的,有些读音的改变可能是以讹就讹,而大部分是在使用过程之中约定俗成的。
历史上曾经有过很多古老的语言,比如古埃及语、古巴比伦语、古腓尼基语等,但它们早就“死亡”了,汉语之所以“长命”,并且“越活越年轻”,有赖于它强大的消化和再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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