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套路，楚国末代都城无城墙？ 可出土的大量珍贵文物如何解释 专家经过努力揭开谜底

公元前241年，横跨几个世纪、疆域曾经囊括半个中国的楚国迁都寿春。公元前223年，苦苦挣扎19年后，楚国为秦国所灭，寿春城也成了楚国的最后一座都城。一直以来，人们认为寿春城位于寿县一带。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起，楚大鼎、鄂君启金节、吴王光鉴等国宝级文物也不断在寿县周边出土。但过去几十年来，寿春城城墙一直不见踪迹。楚都寿春究竟在哪里？这成了安徽省考古专家们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试图揭开的谜题。

[惊喜] 寻找半个世纪末代楚国都城现身

“战国晚期楚国都城寿春的地理位置，在文献中主要有三种说法：现在寿县城、城西四十里及城西南四十里的丰庄铺。”安徽博物院副院长、寿春城遗址考古队原领队张钟云介绍，寿春城城址具体在哪里，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就有专家开展相关研究。但尽管寿县城东南一带发现了大量的遗迹遗物，寿春城的具体位置却一直没有确切答案。“一直没有发现战国城墙的遗迹。没有城墙对一个古代都城来说，是难以想象的。”1983年春，安徽省成立了寿春城考古工作组。运用多种科技手段，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开始了寿县楚故城遗址有计划的考古工作。

“1984年，寿县为拓宽寿蔡公路，在东边柏家台南发现了一些铺地砖和建筑用板瓦、筒瓦。”省考古所立即对其进行了考古发掘和研究，判断这是一座宫殿类大型建筑。有宫殿，有国宝重器，一系列重大的考古发现，都集中在寿县县城及东南，这里会不会就是楚都寿春城的所在？此后几年里，寿春城考古工作组与安徽省地质研究所遥感站等多家单位合作，经过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组认定了楚寿春城具体位置，就在今天的寿县县城东南，将兴隆集和柏家台两处大型建筑群包含在内。专家们还推测，寿春城东西长6.2千米，南北宽4.25千米，总面积约26.35平方千米 。

[疑问]

考古调查18年为何始终不见城墙？

2000年开始，寿春城的考古工作在中断了10多年后再次得以继续。张钟云带领考古人员在这里开展了长达18年的考古调查工作。但随着调查的深入，考古人员对当初认定的寿春城所在产生了怀疑。

“首先是面积，26.35平方千米在战国都城中算是比较大的。”张钟云介绍，由于历史原因，楚国曾多次迁都，在位于今天湖北荆州的江陵纪南城更是长期定都。作为国力最鼎盛时的都城，纪南城面积不过16平方千米。而楚国迁都寿春城之时已日薄西山，又仅维持19年，是否有能力建成体量如此庞大的都城是非常值得怀疑的。

随后几个月的调查中，考古人员开展了大量的现场调查和考古发掘工作，但失望和打击接踵而来。在曾经认定为寿春城城址的地表，考古人员看不到任何与城墙有关的迹象。

在调查研究的同时，考古人员沿当初认定的北墙、西墙、南墙位置进行了发掘和钻探，遗憾的是，地下还是没有发现城墙的踪迹。

[思考]

不按套路出牌？ 压根就未建城墙？

原来认定的城墙不复存在，寿春城究竟在哪里？张钟云介绍，尽管城墙的位置出了问题，但“寿春城在寿县县城及其东南一带”这一点学界一直是没有怀疑的。“首先鄂君启金节、大府铜牛等青铜重器的出土，足以证明这一带曾是楚国非常重要的地域。大量戳印金币的出土，证明楚国高级贵族曾在这一带生活。”张钟云介绍，除了大型宫殿建筑外，围绕寿县县城，专家们还发现了不同等级的墓葬群，这些经过严格规划布局的墓葬区的中心应该是楚国晚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这个中心应该就是寿春城。

多年找不到城墙，难道楚人当年还没来得及修城墙就被秦所灭？张钟云介绍，但从列国历史看，自春秋战国以来，列国都城迄今还没有发现哪个都城或城市是没有城墙的。而且当年楚国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战事连绵，也不可能不修建城墙。”

[揭秘]

楚国都寿春城或是今天寿县古城

就在研究看似陷入僵局时，一直被认为建于南宋的寿县古城墙给了专家们希望。

“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寿县古城墙，从城墙中镶嵌的部分铭砖分析，一般认为是南宋嘉定七年重修后的。但是这个城墙的始建年代，好像没有学者研究过”。从文献看，寿县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蔡国都城下蔡和吴国国都州来。1955年5月，考古人员在寿县西门内侧北发现了蔡昭侯墓。在寿县城西南的“西圈墓地”及淮南八公山赵家孤堆，几十年来专家们也多次发现蔡国墓葬群和贵族墓葬。这些墓葬和城内的蔡候墓相呼应，专家们认为，现在寿县城应该就是当时蔡国都城下蔡。

针对寿县古城墙的考古工作也佐证了这个观点。张钟云介绍，2009年寿县西门复建，安徽省考古所申报了相关的发掘计划。在西门的城南南侧，考古人员对城墙进行了解剖，发现了清晰的层位结构。在其中，考古人员找到了战国时期的陶片，从器型、陶色等来看，与此前在柏家台遗址出土的陶器相符。“从剖面中发现的大量早期包含物看，这个城墙下半部的始建年代应早于南宋，但也没有发现早于战国时期的遗物。”

下蔡就在今天的寿县城，寿春城会不会也在这里？张钟云认为，很有可能。在夹缝中生存，蔡国先是成为楚国的附属国，又在公元前446年被楚国所灭。楚国迁都寿春时，国力衰弱，很可能用了蔡国都城作为自己的宫城，作为王公贵族和近臣居住的地方。至于柏家台遗址发现的大型宫殿建筑，很可能是当年大臣们议事聚会的功能性建筑，类似于今天的行政中心。“大致就是国君居于城内，而其他臣僚居于城外的现象”。

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 刘媛媛/文 余红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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