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子是天才诗人 他的出现也有时代诗歌的影响

画家胡军2014年制作的海子头像版画。极致的精神化写作、献身诗歌、打开“先知之门”、“形而上死亡”等标签,都是学界对海子诗歌写作的精神化维度的表述,海子一生只有1984年至1989年的六年时间在写诗,但留下了包括诗剧、寓言故事在内的10部长篇以及250多首短诗。这些诗歌诉说着海子如何从安徽贫穷的村庄起步,走过爱情灿烂的春天和泥泞的沼泽地,然后途经瑰丽浩瀚的历史长空和标志着精神高度的青藏高原,再追随印度、希腊及人类精神文化的极致高度,最终成为耀眼灼人的诗坛天才。

在北京大学上学期间,海子以诗集《小站》引发关注。1984年,海子凭借《亚洲铜》在诗坛一举成名。同年,在《诗经》的哺育下,受杨炼史诗性长诗创作影响,他写出经典长诗《河流》:“你诞生/风雪替你凿开窗户/重复的一排/走出善良的母羊/走出月亮/走出流水美丽的眼睛……”1985年海子完成更长的长诗《但是水、水》,在长诗上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而在六年间海子创作的250多首短诗,如《夜色》《日记》《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在家乡》《村庄》《我请求:雨》等都已成为经典,这些作品是他热烈情感的燃烧,与他的生活与思索紧密连接在一起。

1984年开始,工作后的海子正式恋爱了,一首首滚烫的带有情愫悸动的爱情诗从他的笔下流出。初恋带给他欢乐,让他写下《浑曲》:“妹呀/竹子胎中的儿子/木头胎中的儿子/就是你满头秀发的新郎……”这首诗歌充满了快乐和嬉戏,少见的轻松。还有那一首非常著名的《半截的诗》:“你是我的/半截的诗/不允许别人更改一个字。”他追求爱情与远方的《日记》,则令人震撼:“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今夜/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海子一生爱过至少六个女人,且为她们写下诸多抒情诗,但爱情给他带来的是灾难。他后期爱情诗的痛楚,让人心碎。海子说:“死亡、流浪、爱情,我有三次受难的光辉。”

海子作品中最重要的《太阳七部诗》的写作贯穿他的创作生涯,且未能最终完成,这部长作的意象系统复杂,写作资源庞大,融古代神话、民间传说与古印度、古埃及文明以及中西方哲学、文化于一体,以追寻人类乃至世界的精神源头。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他写出了痛苦的悲伤之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学者赵林云认为,海子虽是诗歌天才,但他的出现也有着时代的痕迹。“朦胧诗后期,它的艺术的暗示、政治隐喻等已不能满足作者、读者的审美需求,诗歌需要出现新形态。而于坚、韩东等第三代诗人的白话诗歌,让读者觉得不过尔尔。在大家期待诗坛应尽快超越朦胧诗、新诗歌形态又不清晰的情形下,海子出现了。”赵林云说,海子生前的诗歌影响力大多在诗歌圈内,1989年他卧轨去世后,大家开始重新认知海子和他的诗歌,发现他为新诗提供了很多新鲜的意象,如草原、黑夜、麦子、村庄、骨头、河流等,他诗歌中的神性、神秘色彩,他将生命的神秘与日常生活景象的完美结合,都让读者感觉新鲜。至今,他的“山楂树是高大女神的自行车”及“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等诗句仍让人无法去诠释,去理解,可谓诗无达诂,这就是海子的魅力。

赵林云说,海子的诗歌,无意中成为那个时代诗歌风格转折的一个巨大节点,此后的中国文化界、诗歌界进入了另外一个思想面貌,诗歌也进入沉寂,此后是汪国真式抒情诗时代的来临。“海子诗歌有其过渡时期的独特意义,他也是一位跨时代意义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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