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立华
老詹递给我几个青橄榄,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上来这个味儿。初嚼涩味很重,想吐掉,老詹说很贵的东西,别浪费了。继续嚼,嚼到最后竟有甜的感觉,咽炎似乎也好些了。
青橄榄是老詹家乡的特产,老詹来自福建莆田临海的某个村庄。他说自己十几岁就离家独闯天涯了,四十多年的异乡生活,酸甜苦辣咸俱全———或许五味之外,应该还有那种青橄榄似的涩:夫妻俩开药店多年,不如意的时候多。一不如意,老詹就对老婆说:不行咱就回老家。“回老家干什么?那么穷!”老婆翻翻白眼,一脸不屑。“老家现在发展得可好了,都住二层小楼;又临海,鱼虾蟹多的是……”“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反正我不回去,俩闺女也不会回!”“回去干啥?什么都变了,连带人情……”老婆嘟囔着,老詹就不说话了,随手拿起老家亲戚寄来的青橄榄,慢慢嚼起来。
如今,南方的家,对于很早就定居北方的人,似乎已成“异”的远乡,偶尔回去一趟,却发现儿时的痕迹已不复存在———没了熟悉的巷,没了认识的桥,就连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孔也已陌生,甚或不见了。但乡情永在。同事娜的老公老家在安徽,当兵多年,一朝转业,最终他成了这个北方小城的一名城管。娜生了二胎,老公按老家习俗,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多米,大名“满仓”,但最终上户口时,登的是“蓝忆”———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水乡,时时在心心念念中泛着涟漪,闪着波光。
那年去河北游玩,碰见一略带乡音的本地人,一问,果然是老乡。老乡说他在此安了家,事业发展得也很好,但就是年岁越大越想家。有天半夜梦醒,想老娘想得泪流满面,等不及天亮,黑乎乎的天色中,他独自驾车就往近两千里外的老家赶。路上,除了到服务区加油上趟厕所,没一刻耽误。午饭后到家,打开斑驳的屋门,喊声“娘”———惊得老娘半天说不出话,直愣愣瞪着他好半天,才“啊呀啊呀啊呀呀……儿啊,真是你吗?”老儿子有力的大手握住娘粗糙如枯枝的老手:“娘、娘,是我,你儿子,你亲儿子啊!”娘摸摸儿的脸,又摸摸儿那夹杂白发的头……这个一路上没觉出累的中年汉子,一头倒在炕头上,呼呼睡了一下午。醒来,少时熟悉的饭菜香一阵阵传来,是梦中娘的味道。
那天,敏跟我说离最后一次回去,已经是十九年没回东北老家了。老家已没有什么亲人了。好在儿子叫“雪森”———大雪,森林,是他永远的牵挂,也是他希望能在将来子子孙孙都铭记的家乡意象———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林深如海……
南来,北往,那回得去或是回不去的故乡,或许早已是沧海桑田,变化太大,也太多,但唯一改变不了的,是游子心头那永远扯不开斩不断的绵绵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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