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淮河岸边的作家曹多勇,执着于他的小说创作,植根于他生长的淮河流域。上周四下午,在徽园安徽文学馆,做客徽派聊到自己的小说创作时,曹多勇说,靠的是坚持以及一点一点的自我
校正和摸索。作品中无一例外地流淌着淮河水的印记,表达着淮河的文化和风土人情,这是因
为曹多勇对故乡的土地爱得深沉。在他看来,写作一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是一种生命的本能,把身体里的基因释放和表达出来。”
谈坚持:写作是一种生命的本能
徽派:写小说
是个苦力活,你是怎么坚持小说创作到现在的?曹多勇:上个世纪80年代,大学里都有文学创作课,几乎每个系都有文学社团,认识三百字的人都会写文章,当时所有青年的第一追求目标都是文学,我也在那个大环境中,不知不觉一步一步走过来。我跟别人不同的是,别人可能是猴子掰苞米,不光掰苞米,可能看到苹果也去拾。我就属于死心眼的人,在这个领域慢慢做了几十年。
徽派:你在《人民文学》《当代》等重要刊物发表许多作品,还记得自己最初写作和发表作品的情形吗?
曹多勇:做任何事,都要主观喜欢,客观提供条件。我大学毕业分在淮南陶瓷厂,先做职工教育老师。我特别留恋80年代,全民积极向上的年代,那个年代的年轻人特别爱学习,厂里面有教育课,老师专门对职工进行文化教育,考夜大、电大、职大的职工很多。后来我还做过宣传干事,党委秘书,但保证一年写十万字,都是手写稿,到年底把其中的中短篇小说整理出来,选出两篇。我当时固执地认为北方的《人民文学》和南方的《上海文学》是最好的,就分别投了稿,1995年和1997年我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两篇小说。即使现在看来,也挺不容易的。
徽派:你的作品中流淌着淮河水的印记,为什么执着于描写家乡?
曹多勇:我的第一个长篇小说是2000年的《大河湾》,这部作品也成为了我的一个符号和标志。写《大河湾》之前,我对文学的概念还很模糊。一开始是喜欢哪个小说就看,就模仿,到读多了就会慢慢思索自己到底要写什么。作品得以发表,写作得到肯定之后,我也开始关注自己小说的好与不好,慢慢进行自我校正。小说跟画画、写字不大一样,没法经由旁人指点,只能靠自己摸索。写作是生命本能,把自己身体的基因释放和表达出来。通过《大河湾》的写作,我找到了三个层次。第一,往下走写什么,要固定一个大致的路子。第二,写淮河流域,写出被文坛认可的独属于淮河流域人民的最基本也最深厚的精神层面。第三,语言的选择,口语化的书面表达。
谈创作:细节决定小说的成败
徽派:你说淮河流域哺育两亿四千万儿女,起码有两万名作家写淮河,那你的独特性在哪里?
曹多勇:比如说我写淮河流域的人民,要写出这个地方人们的像,通过笔下的十个人物、一百个人物来展示整个淮河流域的群像。再比如我书中的语言,我用了十年时间处理好了口语化的书面表达。我的对话里不用双引号,人的对话与我的叙述中间没有间隔,当然这不是我的发明,我觉得适合自己就这样做了。我也很少用“因为”“所以”“但是”这样的关联词,很少用成语,会适当用点淮河流域的方言。故事形态的选择反映了作家的眼光,我选择很平实低下的眼光,选择民间故事,把里面的智慧融入自己的故事。
徽派:如果说戏剧最重要的是矛盾冲突,那么你认为小说最重要的元素是什么?
曹多勇:小说最主要的元素是细节,细节就像人的细胞,是组成小说的最基本的要素。细节的质量好坏,考量着一部小说的质量好坏。细节与作家的生活、经验、体会和想象能力有关,尤其想象能力是决定作家成败的重要因素,细节的优良是决定小说品质的东西。比如一个眼神,比如一个好的作家有自己的一套语言系统很重要,里面包含着他对万事万物的看法。
谈困惑:太顺畅的时候要停下来
徽派:优秀的作家通过作品反映现实,你希望自己的作品传达什么给读者?
曹多勇:作家活在现实生活里,小说活在虚构的现实生活里,好的作家就是要把现实写好。但是现在很多作家是现实主义,关注的是新闻事件。在我看来,政府去做,新闻去曝光和推动是对的,作家总是去写这些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心烦。作家生活在现实里,要把现实的东西以艺术化的独特性的文本呈现。卡夫卡的《变形记》,主人公变成甲虫,但它仍然是现实主义,作家要管的是人的生存困境。现实主义展示的是底层人民的生活不如意,是苦难的话题,我的小说写芸芸众生,也展示物质和精神的不如意,目的是向往更美好更舒适的生活,但展示的过程中艺术的角度不同。我喜欢写常态的东西,不喜欢写反态,比如狗血的或者血淋淋的东西,把人逼上绝境的状态。我想给人一点温暖的亮光的东西,但不允许虚幻。
徽派:写作过程中遇到过困惑吗?
曹多勇:跟任何一个艺术行当的困境一样,作家的困境就是写作本身的困境。生命到了不同的节点,对小说也有了不同的认识。在寻求真理的过程中,随着时间、地点、年龄的变化而变化,这个过程中会产生困惑和怀疑,我也经常思索到底对不对,越优秀的作家困惑越大。如果我写得好像特别顺畅,一次写个几千字,那一定有问题,要停下来,感觉不对头就立马砍掉。
谈变化:小说从未站在中间位置
徽派:你会把创作固化在淮河流域吗?
曹多勇:小说的生长也有生命。既然是个生命体,就需要有个地方去存放和滋润它。福克纳只写美国南方的历史与文化,海明威去往世界各地写作,很难比较这两位作家谁写得更好,每个作家的写作状态不同。淮河流域是我生命和写作的源泉,如果让我写30年代的上海,我可能就写不出来,因为没有生命体验,就没有文学的艺术性和独特性。如果为了生存写电视剧的话我可能会去写,但小说不行。童年记忆写的就是生活的小村庄,比较固定,但是走出去之后,说话的乡音,行为模式,价值观念和判断是万变不离其宗。走到北京、上海是什么状态,对作家也是一个考验。
徽派:当今是碎片化阅读,快速阅读的时代,你认为小说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曹多勇: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有阅读的方式方法。时代在变,方式方法也在变。对于小说来说,它从来没有站在中间位置。我有微信,但是不依赖它,只是信息交流。看书的话还是正襟危坐地捧着纸质书,或者在沙发上,在床上看。文学与人到底什么关系,一位外国作家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思想如果没有经过文学的熏陶,是要打问号的。这个时代能静下心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但文学给人提供了许多体会不到的生活,并使人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客户端记者李燕然蒋楠楠/文陈群/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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