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岁的时老面对直播镜头,娓娓而谈自己的戏曲音乐生涯。从当初一心想要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到最终成为戏曲大家,说到兴起处,他忍不住哼唱起来。从小时候弹棉花的节奏到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旋律,从泗州戏、秦腔到歌剧,说到这些他总是掩饰不住兴奋。时老有微信,不过联系完工作就会删除联系人,不是不礼貌,是玩不过来。近来人们常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在满头银发的时老这里,从来没有这个问题,“我从来不问这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时间都用在有用的地方。”
时间都用在有用的地方
“什么叫有用的地方?如果有创作任务,我就认真搞创作。如果让我去讲学,我就认真准备讲学的提纲。出去讲学要有音频、视频,有的资料在盒式磁带,在CD和VCD里,通过电脑把它转到我的优盘里。这些让我儿子和学生操作,完了我自己检查。我有2400多张碟片,而在电脑和优盘里,我的资料时长五千多个小时。”时老的声名来自黄梅戏,但他的资料库里,京剧、昆曲、其它地方戏曲基本都有。
“我喜欢曲艺,民歌我也有。外国音乐,比如交响乐,歌剧,还有威尔第、普契尼、莫扎特的都有。”时老很谦虚,他这么解释:“一方面我学音乐起步晚,生在县城,15岁才离开家去了大城市,到上海读书;另一方面我始终觉得自己笨,人家一学就会,我怎么学都不会。”
总与不同旋律相遇相知
说到让自己功成名就的音乐,时老的故事里处处透露着天赋,甚至某种宿命。“我喜欢音乐,两三岁的时候,乐感就比较强。我在农村时,一听到弹棉花,就觉得这个好听,有节奏有固定音高。瞎子算命拉胡琴,我也喜欢。”只是在那个年代,时白林跟着听可以,家里人是不准他搞这些的。“小时候我还买了根笛子,母亲发现后砸掉了,因为那是要饭用的。我表弟后来送我个口琴,这个好。”
时白林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过任光的曲子《渔光曲》,听人唱凤阳花鼓,也很喜欢。无论人生的脚步走到哪一程,无论碰到何种样式的音乐和旋律,对于时白林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我对胡琴也有兴趣,但是从来没想过学作曲,那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将来当个教书先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时白林和同学们一起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唱《松花江上》。虽然最初的梦想是当一个教书先生,时局总让时白林和各种不同的旋律相遇相知。
音乐生涯注重兼容并包
1948年高中毕业后,时白林去南京考大学。“我是学外语的,英文演讲拿了很多奖、一心想的是学外语当老师。现在讲起来好笑了。其实我思想比较开阔,脑子虽然笨,但庄子的书、老子的书我经常翻,从《尚书》开始都有涉猎。”时白林一边说着,一边指指书架上的那些书。
那些古典文学的书记和各种作品,已经泛黄的乐谱以及正在悄然变得边缘的碟片,印证着时白林的某些坚持。时间会赋予很多内容以全新的价值。所以,有领导想让时白林把《春香传》的乐谱送到恒温的地方收藏时,被时白林断然拒绝了。他时常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翻阅、体悟,他觉得这些东西在自己手里会更有价值。
“我自己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是泗州戏、花鼓戏、河南梆子,这几个我都喜欢。我十六七岁时到了陕西,一听秦腔,那个高昂振奋人心甚至让我热血沸腾,就像听到唱抗战歌曲的样子。那时候也喜欢京戏,秦腔比京剧好听,那时候我还在学二胡。”
兼容并包,似乎是时白林音乐生涯的一个关键词。时白林说读初中时,福音堂有外国唱诗班,牧师拉手风琴,出来的旋律让他陶醉其
中。“我去不是做礼拜,就去听手风琴。”
一曲黄梅让他名声大振
时白林凭借拉二胡的手艺进入安徽省文工团。时老感慨自己当年虽怀小提琴梦,却被上海音乐学院的老师断定为“手太小,虎口高把位上不去,不适合学小提琴。”
求学的日子里,让时白林觉得按捺不住的是歌剧《茶花女》,普契尼的《蝴蝶夫人》,“法国比才的《卡门》,一下就把我感撼了。”一说到歌剧《白毛女》,时老又按捺不住唱起了“人家的闺女有花戴”。1953年回来了,整理庐剧写了一本书,第二本搞了泗州戏。”时白林还在被各种美妙的音乐环绕,真正让他名声大振的事情悄然而至。
1954年秋天,时白林去上海参加华东戏曲汇演。六省一市的各种戏曲让时白林觉得啥都好听。“听吕剧《李二嫂改嫁》,我都流泪了。戏曲是好啊。”时白林在《安徽日报》还发了洋洋洒洒3000字的论文《中国戏曲音乐发展之我见》。因为黄梅戏老没拿奖,时白林又写了篇有见地的论文,没多久文化厅领导找到时白林,让他来弄《春香传》。
1954年11月,时白林因为《春香传》又一次见到了严凤英。“我认得她,她不认得我。严凤英非常热情非常可爱,当时还有王文治,他京胡二胡拉得都好。当时说让我来弄《春香传》,我心说唱戏的不能干,但真干了之后就热爱上了。当时的宣传部长指示,大胆搞,不要怕,要好听。但我没搞过啊。”接下来就是,黄梅戏《春香传》在彼时古典与新潮相得益彰的江淮大戏院演出,一下子连演40场。
改革没有不紧张害怕的
“王文治、方绍墀和我,大胆就大胆一下,一把胡琴一个竹笛还有个扬琴,我写了就洋一点大一点。”时白林还从当年省委省政府的仪仗队借来人手,小提琴、大提琴、单簧管、双簧管都找来了。演完之后,严凤英和王少舫就说,赶紧把时白林调来。黄梅戏全剧用谱子就是从《春香传》开始的。每一次改革都是创新,《春香传》也不例外。时白林直言当年也曾紧张、害怕,“我就天天听老艺人唱传统(戏)怎么唱。一群女孩子唱一个新的又如何。严凤英一跳一唱我就放心了,她是好大的明星啊,我时白林又没人认识。”1955年,组织上让时白林去黄梅戏剧院,时白林说因为封建思想作怪,开始自己还不愿意。“领导就说你论文不是说,戏曲需要新音乐工作者参加,你不就是新音乐工作者么?我就来了,越干越起劲。”
再往后,就是那部黄梅戏电影《天仙配》,时白林和王文治作曲。在时白林自己准备的个人履历中,电影《天仙配》《牛郎织女》《生死擂》三部作品后面,他加了一个括号,注明“均合作”。《天仙配》的戏三个小时,电影只有90分钟,又是新问题。“这段唱到那段唱要多少秒,我算要多少拍,天天算。现场‘仙女们\’背。”
人活着应该要乐观包容
时老说,人要乐观,要宽容,“我很乐观。一直都乐观、宽容,遇见问题先考虑自己的错误,不要总是考虑对方的错误,你得包容他。不然的话,你老想着自己强势,处处占上风,永远搞不好。”时白林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养生法,只是生活规律,“六点到六点半一定要起床,晚上九点一定要上床,抽烟喝酒不会,打牌不认得牌,也不看。”值得一提的是和音乐一样坚持了很久的五禽戏,“每天打两次拳,花个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出去的话,就在阳台打,原地打也行,场地不受限制。从1963年打到现在。”
时老思维敏捷,记忆准确,让记者很难想象坐在眼前的是一位91岁高龄的老艺术家。兴起之时的哼唱和随之摆动的身体,让眼前的老者看起来更像个孩子。
虽然没能操作好家里的蓝牙音箱,但时老说自己不会拒绝新事物。“人类社会的进步都是靠创新,靠那些敢说敢想敢闯敢干的人。什么东西衰微了,人民希望有新的东西,你不给人家,你没有新东西怎么行呢?梅兰芳先生也创新,我们现在看,不就加个二胡么,但那不得了啊,以前只有京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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