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推理小说《包公案》

□陈荣安

所谓推理小说,就是叙述主人翁以敏说的观察、缜密的调查、理性的分析、小心地求证、大胆的假设,一层又一层,一关又一关地解开揭发犯法罪行或奇异事故的谜底,使其真相大白的过程,从前以“侦探小说”称之,后以“推理小说”一词代替。

中国古代的平话小说,当以“公案集”最类似推理小说。历来有三大公案小说,即《包公案》《施公案》《鹿州公案》。其中以《包公案》最脍炙人口,《施公案》次之,《鹿州公案》是清朝知县蓝鼎元的执法回忆录,用文言文叙写他在当县令时办案的经过,但远不如另一部《彭公案》通俗有名。

正史上记载,包公确有其人,他名拯,谥文正,字希仁,安徽合肥人,曾任开封府尹,为官清廉公正,不附权贵,精明能干,屡破奇案,遂有“包青天”之名,由于他长得黑面长须、方头大耳,故被人叫作“包黑子”“包黑炭”。

明代作家安遇时(有若干史料作安遥时,恐系笔误),号钱塘散人,遂借包公的盛名,在万历廿二年编纂了一部《百家公案》,又名《包公传》,书首有一篇“包侍制出身源流”,将包公的家庭背景和经历,做了详细的介绍,全书共十卷一百回,每一回描写一件有关包拯审案破案的故事,其实那些冤案奸情,都是安遇时将不同时空的民间传说、乡野奇谈七凑八拼而来,统统归纳到包公一个人身上,凑合而成一百件包公案。

到了明万历廿五年(1597年),又有一本《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印行,书前有“完熙生序”,书名之前加印“全补”二字,可见是经过完熙生修补充实之后的版本,然而内容更改并不太多。

这一百件包公案,有些成了明清平话小说的资材,像石玉昆的《龙图公案》,由《龙图耳录》演成白话章回小说《忠烈侠义传──三侠五义》,就是撷取其中比较精彩的片段,拼凑而成。其后凡是叙述有关包文正的故事小说,拍摄包公案的电影或电视连续剧,几乎都脱离不开这本《百家公案》的范畴。

当初,安遇时编写这部小说之初,也是怀着游戏文章的心情,搜集一些奇闻怪谈,烘托出一个“包青天”,无意间构成了巨作,我们看他在书首引子之前先题一首诗云:

“世事悠悠自酌量,吟诗对酒日初长。韩彭功业消磨尽,李杜文章正显扬。庭下月来花弄影,槛前风过竹生凉。不如暂把新编玩,公案从头逐一详。”

可见他是在初夏无聊,吟诗对酒之余,“不如暂把”公案一件一件地写出来玩玩,用包公把公案串缀起来,居然有一百案之多。

安遇时说得好:“话说包侍制判断一事迹,每须提起一个‘头脑\’,后去逐一编成话文,以助天下江湖闲适者之闲览云耳。”就是说编此书、看此书,都要用脑筋思索、理智判断,不同于一般小说,所以构成我国推理小说的原型。

世界闻名的英国侦探小说作家柯南道尔,于1887年写出第一本《福尔摩斯侦探案──血字的研究》,比安遇时出版《百家公案》晚了两百九十三年,而且他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仅有五十六篇(案),安遇时却搜集了大大小小一百案之多,所以说《包公案》不仅是全球最早、也是内容最丰富的推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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