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喜欢冬天的,尤其喜欢家乡的冬天。北方的冬天有铺天盖地的雪、肆虐山乡的风,更有我藏在漫山遍野笑声中的童年。
幼年的冬天,初雪的那个晚上,我会拉着爸爸撒娇耍赖,让父亲给我做爬犁。我蹲在火炉旁边,看着爸爸如同变魔术一样将木板排列组合成底,再将木板刨平烧弯做成辕。待到第二日,我同邻家哥哥们会在大清早去跑爬犁,疯玩起来便忘了时辰,一玩便是一整日,非要等到天黑,万家灯火处传来母亲寻人的呼喊,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我家在山脚下,依山而建傍水而居,说是水,也不过是一条足够大家洗洗涮涮的小河。冬天河水结冰,我们拉着爬犁,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冰面上,时不时哼着悠扬的调子。河边会有枯萎的狗尾巴草,折下一枝叼在嘴里,将自己扮成最为嚣张的少年,大摇大摆招摇而过。路上会碰到出来玩的伙伴,大家一起结伴爬山,大雪将山路掩盖,白茫茫看不见尽头。年长的哥哥走在前面,踩下清晰的脚印,英勇地开辟出一条上山的路,年幼的我们跟在后面,踩着大上好多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去,似乎只要跟着前面高大的身影,便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有时,也会走岔了路,走到荒草覆盖之地,惊起一只五彩斑斓的雉鸡,大家哄笑着在山林里追逐,全然不顾雪灌满了鞋子、打湿了裤子。更有年幼的妹妹,在这个过程中跑丢了鞋子,左脚绊右脚将自己绊倒在雪地里,哭喊着“哥哥、姐姐救命”,引来山下土狗狂吠的应和。
历尽千难万险终于爬上山顶,胆大的哥哥不需要爬犁这种冒险性较小的工具,他们将竹片砍成比脚略长的两片,将一头烧热后掰弯做成简易的雪橇,他们像赶赴战场的英雄一样向下飞驰,有平衡力不好的男孩子在向下滑行时一头栽进满是雪的坑里,大家哄笑着如拔萝卜一样将他拔出来,再落井下石地朝他身上扬起一把雪。我们胆子小的坐在爬犁上,向山下跑爬犁,以双脚控制滑行的方向,有时速度太快来不及转弯甚至会飞身撞在树上,闹个“车毁人亡”。
跑爬犁时,两边的树木在眼前飞驰,北风呼啸着卷起我额前的碎发,御寒的棉帽在这个过程中早已不知被吹往何处。从山顶到山脚,不过须臾,在山下草草停住,身后的人来不及刹车,一个接一个撞倒在一起,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淘气的从身边抓起一把雪扬向天空,纷纷扬扬落了满头满脸,大家有样学样地在这一方天地中人为地制造一场大雪,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填满了灰蒙蒙的天空。
那些年的冬天,我领教过撞在树上的眩晕,我体验过在林间飞驰的潇洒,我尝到过白雪入喉的甘凉,我享受过坐在爬犁上勇往直前的感觉。记忆里的幼年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知道,正是如此,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总是笑着的,那支藏在幼年冬天的欢歌,让我永远满怀希望,又永远期待远方。
(作者系安徽财经大学16级财政学类4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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