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手表早已不是稀罕物件,可在四十年前物资匮乏、普遍贫困的年代里,能拥有一块手表,在大多数人眼里可是件想都不敢想的事!
对我而言,在四十年前戴上手表,戴上的那一刻的场景永生不忘!
一九七七年秋,即我下放安徽利新农场的第二年,连队因我较瘦弱照顾我,安排我放农场里老鹅老鸭。每天早上驱赶数百只鹅鸭去距连队约十来里的黄湖大坝放养。较之下田干农活而言,这已算是轻活了。活虽不累,可也有烦恼,那就是因为没有手表,不知具体时间。先前班长有手表,收工时间很清楚,但我如今独自一人远离连队放鹅鸭,在黄湖大坝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偶尔碰到的过往者也是当地渔民,故而无法询问时间。晚上收工倒好办,见天擦黑便往回赶鹅鸭,麻烦的是中午吃饭问题。我们知青都是吃食堂的,食堂供应时间在中午11时半至12时半之间,由于掌握不到时间,每天几乎凭感觉折回连队食堂打饭。往往要么来早了,要么错过打饭时间空肚而归,当时我多渴望能有一块手表。那时我们连队几百号知青,戴手表的极少,我想戴手表并非为了赶时尚与别人攀比,实因切实需要啊!迫于无奈遂给城里的父母亲写信,诉说因没有手表而带来的烦恼,望能给我买一块手表来。
10月初母亲来信,告诉我已在厂里邀了一个“会”(所谓“会”系当时在厂里发行的融资方式,通常约12人在一起,发薪时每人抽出10元钱给其中一人,这人便可一次性融资一百多元,待下月发薪时以同样的方式集中给另一人,依此类推直至每个人都轮上一回乃止),给我买了一块北京“双环”手表。叮嘱我要谨慎保管好,因这块手表不仅花费120元,还托了人才搞到了一张购表票券(那时手表也是计划商品,需凭票证的)。信中还告诉我下月初好友郭根生要上我这儿探望我,便托他将手表顺带给我。接信后我心潮澎湃又喜又忧,高兴的是我很快便将拥有一块梦寐以求的手表了,忧郁的是父母和小妹一家三口仅靠微薄工资度日,原本生活就清苦,现在又额外地需每月偿还10元钱的外债,家中生活肯定更加艰难!一想到这浑身不安,深感罪孽深重!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四日,好友郭根生千里迢迢坐大轮来我农场驻地,他说手表搁在他身上好像绑着炸弹,一路特别紧张害怕,生怕丢失或被人偷了。手捧崭新的手表,特别兴奋,迫不及待戴在手腕上,那铮亮沉甸甸的感觉,似乎全身顷刻间抖擞多了,这种近似疯狂的感觉在今天看来似乎荒唐可笑,可在当年能戴一块手表的欣喜丝毫不逊如今开名车、佩珠宝名钻,今天似乎就算戴上块劳力士也找不回当年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了。
从此,这块手表一直与我形影不离,伴随我度过农场生涯、工厂岁月。直至如今家珍般收藏在橱柜里,虽说十年前已损坏且陈旧不堪,论价值已不值分文,可我每每把玩抚摸之,就如第一次戴上时一样,感叹这世上有些东西的珍贵程度并不在其本身的价值,而在于它所弥漫的时光印迹。老物虽老,可与我的情缘岂是能一言以蔽之?
赵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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