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沐,本名沐昌根,退休前任省人民广播电台芜湖记者站站长。作为一名记者,他的工作业绩,一向为人所称道。但是,在人们心目中,他更是公认的“书痴”。他爱书、藏书、读书、著书,数十年如一日,不改初衷。送别老沐归来,往事萦绕心头,使我久久不能平静。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同老沐在一个单位工作。他家住在单位旁边,下班后,我们常常边走边谈某一本书,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他家。谈兴正浓,他的妻子翟老师已经收拾好饭菜,于是,我不仅读到了他刚买的书,还蹭到了他家的饭。他调动工作之后,我们接触少了,但每次见面,也常常谈起书来。
有人说,真正的藏书人,一定有一帮卖书的朋友。这句话,在老沐身上得到了印证。我不止一次在本市几家出名的书店中,听老板说到老沐如何选书,买书,买得勤,买得多,“一大包一大包地扛走”。有一次,我在北门口一个小书铺里,看中了一本书,年轻的老板没大没小地直呼“老沐”,说“老沐昨天来过,也买走了这本。”
老沐爱书,真是仔细。他每买一本书,都用牛皮纸包好,在书脊写上书名,又在登记簿上记下购书时间、地点、价格。多年来,书账积累了厚厚的几大本。他是一位普通记者,并无“外财”。买书的钱,就靠日常省俭、积攒稿费。他抽廉价的香烟,穿普通的衣服,更不乱花钱摆阔。有了一点钱,就送进了书店。就这样,他的藏书达到了两万余册,其中不少大部头、成套学术专著、文集。
老沐曾被评为“2008芜湖十大藏书家”第一名。藏书家并非大书橱,不仅要藏,而且要用,所藏之书才能活起来。老沐被评为藏书家真是实至名归。据我所知,他退休十余年来,参与编著《芜湖通史》《芜湖对外关系史》《芜湖工业百年》《芜湖科技之光》《芜湖军事风云》等多部书籍,撰稿近100万字。他因为藏书丰富,涉猎广泛,所以笔底资料翔实,使这些书籍增色不少。有一次,我推荐他参加市博物馆布展方案的论证,他旁征博引,提出许多中肯建议,使撰写方案的专家觉得很受启发;还有一次,我与他共同撰写一篇有关部门交办的研究文章,在讨论提纲时,列举资料,他的藏书几乎满足了全部需要。可以说,老沐是芜湖历史研究方面学养最深厚、学术影响力最强的人之一。
2009年,他搬进了新居,就约我去看书。书房的三面墙壁是顶天立地的书橱,他将橱门一扇一扇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码放着他的珍藏。我心血来潮,顺手在他案头纸上写下几句话相赠:“读书藏书著书本色书痴舍此无欲,文友茶友直友求其友声非君为谁”。前一句写他,后一句写我与他,并不讲究对仗、叶韵,却是有感而发。他居然夹进了笔记本,说要保存起来。从此以后,他的书房就是我时常造访的地方了。我已说不清,有多少次晚饭后踱进他的书房,清茶一杯在手,就打开了话匣子。因为彼此太熟悉了,我们能从任何一个话题开始,海阔天空地谈开去,更多的时候是谈书。谈到某一段资料,一个典故,他会从书橱中取出一本,又取出一本,翻检查找,话题不断变化,书越找越多,堆满了书桌。夜已深了,他送我出小区,我说“够你收拾的了”。他说:“还早,我还要看一会儿东西。”有一次,已经出了小区大门,我们忽然又谈起一个典故,就又返回书房,继续搬出几本书查找……
我与老沐最后一面,还是因为书。今年春节过后,安徽师大孙文光教授嘱我送一本新出的诗集给他。我打电话请他到小区门口来取,不料很长时间不见他出来。原来他已染病,行动不便,但还是强撑病体下了楼,却已无力走出小区了。后来他去外地治疗,我打过多次电话,就是联系不上。他回芜住院治疗期间,打通了电话,翟老师说:“他到楼下散步去了。”原来,翟老师怕我暑天酷热到医院探望吃不消,隐瞒了实情。那送书的一面,竟成了永诀……
老沐对芜湖市的新闻宣传、对地方史志的研究,都做出了优异的成绩,是值得纪念的。作为一位朋友,他恭谦和善的形象、翻检书籍的动作、娓娓而谈的言语,我岂能忘怀?放下笔,遥望夜空的星星,我怅然久之。
□ 孙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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