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

□邝万梅（西昌）

2018年正月初八，一农家小院欢声笑语，笑声歌声时时飞出小院，在村庄上空回荡。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我们一家等了整整十年！看着出门时的小小少年，如今高大英俊的堂弟，看着两鬓斑白的叔叔。十年啊！弹指一挥间……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的那夜，迷糊中电话响起，人声嘈杂中听到哥哥呼喊救火的声音，翻身下床朝着哥哥家飞奔。隔着山头就看见哥哥家的方向，几十米高的火焰，火光已照亮半边天。赶到哥哥家，看乡邻们扛水管、端盆、提桶，房顶上地下，忙成一团。因哥哥房屋里堆放着上吨的中药材（通草），火借风势加上易燃的药材，火焰一浪高过一浪。全村人的努力及整条小溪的水，在熊熊的火势面前只是杯水车薪。看着熊熊的火焰吞噬一切，哥哥，一米八的汉子蹲下去无助地失声痛哭。经过几小时的努力，火被扑灭了，除去四壁土墙，房顶和房内的药材已被烧光了。面对一片废墟，参与救援的乡邻们，拆瓦的、撬木板的、接水泼水的，上百号人都安全，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几十年来，父亲叔叔一直相互扶持，春种夏收，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人一起劳动一起欢歌。当我哥哥勤扒苦挣住进新房时，正遇叔叔家修新房的过渡期。哥哥四合院暂借叔叔一家居住，除两间厢房、厨房，其余的房间都存放大哥收来的中药材。一场意外的火灾，几十万元的药材被毁于一旦，且本钱都是乡邻处借来的。几十万啊，眼睁睁看着化为灰烬，四十三岁的哥哥一夜白了头。

不过，比起汶川大地震中的惨重伤亡，面对震中那么多的家破人亡，我们遇到的这一点点灾难又算什么呢？那段时间，全家为灾区人民祈福，并积极投入房屋重建中。经父亲与叔叔协商，房子折合钱卖给叔叔家。数月后，维修完毕的新家亮亮堂堂。

可能是父子连心吧！看着我哥哥日渐消瘦，我父亲认为房子是在叔叔手里失火的，叔叔家有责任。面对维修后更加敞亮的房屋，更是心疼深陷债务的哥哥。心理失衡的父亲，每天便去叔叔家理论。叔叔也懊恼，不是意外的发生，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新家，而不是接手我父亲的老宅。因几十年手足情深，叔叔曾尽力帮衬哥哥一家。

但父亲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还是上叔叔家纠缠，希望再帮补一些钱。次数多了语气也变了，从争吵到谩骂再到动手。在外打工的堂弟护母心切，赶回来和我父亲开战……父亲与叔叔几十年的手足情，在这样愈演愈烈的争吵中消失殆尽……

后来，叔叔因身体不适去医院住院。一天，当我们姊妹再次到医院看望叔叔时，楼上楼下再也找不到叔叔的身影，堂弟妹们电话也关机。电话再打通时，知道叔叔已到了堂弟打工的城市，说家里的一切事物已处理完毕，从此后不再回这伤心地。

每当想起七十岁高龄的叔叔背井离乡，想起债务压身的哥哥，心里的痛无以复加。我建了个取名“家和万事兴”的QQ群，把各处打工的姊妹们聚在一起。几度花开又花落，在外打拼的堂弟长大，在大城市有房有车，带上父母多次踏出国门旅游。堂妹却悄悄地告诉我：“四姐，你别看我父母人前光鲜，其实内心是孤单的，常怀念在家乡时每年我们一大家春节的团圆饭；怀念每年家人一起给爷爷奶奶上坟；怀念那时一家人相亲相爱。”姊妹们虽时常在网上相聚，我们也去叔叔生活的城市去看望他们。但落叶归根，叔叔常呆坐着陷入沉思，对故乡亲人的思念一日胜一日。

十年，父亲虽只字不提叔叔，却悄悄地跟我打听：有没有弟弟妹妹们的联系方式，他们生活可好，远在异乡是否习惯……

2018年，喜悦的一年，十年的摸爬滚打，哥哥终于还清债务。2018年，欢聚的一年，堂弟说：“走遍天涯，风动、云动、故乡岿然不动！带着父母走遍中国大地却不能给父母一个故乡，不想父母在百年之后，灵魂还在外面流浪”。父亲、叔叔相见的那一刻，一句你还好吗？已是老泪纵横……堂弟真诚地说：“房屋失火虽然不是我们一手造成，但出于亲情和道义，应该和哥哥一起承担”。哥哥却说一切都过去了，回家就好！我看见，堂弟悄悄地在大哥的抽屉里放了厚厚的一沓钱。

十年，坚强不屈的汶川人民团结一心，重建家园。灾后重建的汶川，完成的不仅仅是城市的重建，更是对自身心灵的重建。十年，经历过种种困难和分歧的家人终于重新走到一起，珍惜、珍爱……

傍晚，一向反感打牌的我破天荒地守着家人，笑着、看着我根本看不懂的牌场……想起在房产销售中心看到过一条广告：“世界再大，也要回家”。听堂弟轻声地唱着：“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故乡啊故乡，终于回到你怀中！此时此景此歌声，顿觉得寓意深远，暖意融融。

新闻推荐

羌寨明珠亮起来羊角花开幸福来

工作人员进村作业供电员工上门指导村民用电“羊角花开哎，手捧咂酒耶，笛声撩动心房……”《羊角花开》曲调悠扬。10月29日，在...

汶川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汶川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