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晓鸿
时间是一只无形的手,它可以用一滴水凿穿檐下的石板,也可以用风雨磨蚀掉岩石粗硬的棱角。时间也是一道润滑剂,可以淡化人的痛苦,但人注定是一个不能彻底抹去痛苦的动物。虽十个春秋已经逝去,但十年前那次山崩地裂仍让人一想起就会心生悲伤。
地震发生那一年,我还在报社当编辑、记者。地震发生后,因为诸多原因没能到灾区,而是留在后方编稿。每天从上午八点到凌晨5点选稿、编稿、排版。在编辑部,几乎每天收到的都是关于死亡的消息,看得多了,感到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终于有一天,一条关于地震当天一位婴儿在汶川县医院降生的消息传到编辑部,这条消息一如混杂在诸多悲伤之中的亮丽曲调,让人倍感欣喜:灾难可以毁灭生命,同样,灾难也不能阻止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一年以后,我接到到重灾区采访的任务,我把地震宝宝列入了采访选题中。
我们在马尔康租了一辆面包车向震中进发。虽然地震都过去了近一年,但一路上;仍不时有岩石从半空砸下,有的从面包车上飞过,掉进河中腾起几米高的水花;有的砸到路面后,散成无数碎片撒向四周。历经数次惊魂时刻,到达汶川,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虚脱感。
去采访地震宝宝之前,我们先采访了汶川县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参与为地震宝宝接生的医生、护士一共有6名。在县医院办公室,我们采访了其中的一位护士,她给我们讲述如何将产妇从医院转移到附小坝子,如何支产床、搭帐篷、如何接生。尽管一脸的疲惫,但在经历了无数次余震和无数次伤员的救护后,她向我们讲诉最初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时,话语已趋平静,神情已显恬淡。通过她的讲述,我感到她对责任和担当的身体力行完全是一种自觉,而在与她的闲谈中,透露出这样一种信念:灾难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人不能一直耽于伤痛中不能自拔,要向前看,因为明天是美好的。
离开县医院,我们前往银杏乡采访地震宝宝。因为都汶高速还处在半封闭状态,限时放行,从汶川到银杏40余公里的路上停满了各种车辆,与其说是高速路,毋宁说是停车场,平时只需要50多分钟的路,我们走了近3个小时。从汶川到银杏,愈往前走,两边山坡的崩塌愈厉害,而沿途不时出现的扭曲变形的高压铁塔,尤其让人触目惊心。
地震宝宝的名字叫萧笑然,这是人们给她取的呢称。地震宝宝住在公路对面半山坡的一处台地上,台地周围是几近破碎的山,周遭飞扬的尘土中,仿佛还夹杂着岩石间相互碰撞时迸发出的星火味。
我们找到地震宝宝居住的板房,睡眼惺忪的地震宝宝,正躺在妈妈怀里吃“午餐”。板房里除了锅碗瓢盆床等简单的生活设施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各种玩具。地震宝宝出生的消息传开后,各路媒体蜂拥而至,那些五颜六色的玩具就是看望她的人送的。
我们没有询问取名萧笑然的原因,但从字面上却能感受到蕴藏其间的欣喜。在我们采访她的母亲时,她就一直躺在母亲的怀里安静地吃奶,偶尔坐起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些一拔又一拔走进板房的陌生人。她对自己出生后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随着她不断地长大,她才会慢慢知道曾经的惨烈,看到破碎山河的日渐愈合,感受到人间大爱春风般的吹拂。
如果那个时候有微信微博,另一位地震宝宝一定也会广为天下人所知。与“名扬天下”的箫笑然相比,王震茂默默地在茂县广场出生,然后又默默地与母亲回到了家乡东兴。虽然离震中较远,但他的出生同样也是在地动山摇、世人惊慌失措的时刻,同样也受到了茂县医院医生和护士以及周围人的关爱。在他一周岁生日时,茂县医院的医生还专程赶到东兴为他送去祝福。
地震发生当天,全国一定还有不少小宝宝降生,但箫笑然和王震茂都是在震中出生,这让人每每想起他们,心头就会为之一颤,就会不由自主心生怜悯。
十年过去,两位地震宝宝已经长成了少年,无论是知名的箫笑然还是默默无闻的王震茂,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得到了人们的关爱。大灾大难可以推倒高山毁掉河流,但却灭不掉人间的真情和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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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新闻,故乡情,家乡事!不思量,自难忘,梦里不知身是客,魂牵梦萦故乡情。汶川县,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