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羌水神节

■叶星光  陈海元

是羌人感恩“水神赐福”的传统民俗节日。已有数千年历史，羌语称热喜宏，意为每年农历四月十五举行。

古羌人由“逐水草而居”到“依山居止，垒石为室”，即由游牧向农耕文化转移的过程中，在岷江流域的崇山峻岭中分别建寨，或以三、五户为邻，或以三、五十户为寨，“其规模最大者可达百余户”，并由此形成以寨落为中心，各具特色的寨落文化，古羌水神节，即为古羌寨落文化的典型代表，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偏居茂县雅都乡一偶的大寨子村，历史上因“户达百户，人口近千”而得名。

每年的农历四月十五，即热喜宏这一天，大寨子都要举办古羌水神节活动，感恩水神赐福。

相传，过去的大寨子本属风水宝地，后由于一些人对神灵不恭，使水神震怒，天降大旱之年，水源突然枯竭。偶有雨雪，人视若“宝”，“聚集雨雪为饮”。有人由此背井离乡，外出谋生。目睹大寨子人生存之艰，大释比阮布石牵来家中唯一牦牛，杀牛祭天，以表心结。

热喜宏（即农历四月十五）这天晚上，疲惫不堪的阮布石刚刚进入梦乡，阮布石忽见一身着羌装，慈眉善目的白发长者向他走来，长者说：阮布石，我是木比塔，你的义举感动了我，我已命正在治水的禹王凿开阴河，神泉将通过阴河进入大寨子，明日太阳升起前，你带人去中寨扒开泥土，即可见神泉一渊。此泉属木，其色清澈、其味甘甜，有治病强身之效，有福泽羌人之功，需礼之，需敬之。

阮布石从梦中赫然醒来，已闻雄鸡报晓，于是赶紧起床，将这一天大喜讯告知寨中老幼妇儒，众人随即准备柏香、刀头及太阳馍、月亮馍等祭品前往中寨，先祷告许愿，后围圈扒土，果见一泓清泉。

阮布石不忘梦中白发长者所嘱，立即带领人们砌井沿，搭井棚，并在井棚下方建祭祀供奉神台。并以乡规民约形式约定：凡路过神泉者需向神泉跪拜，骑马坐轿者不得例外。凡来神泉取水者，不得使用金属之物，只能用木瓜瓢盛水，木扁桶背水。违者必受神之惩罚，再遭干渴之苦。

后人不忘天赐神水之恩，更感念大禹王治水开通阴河之德，将此泉命名为“神禹泉”，并在两旁分书“母亲乳汁”，“生命源泉”立碑为纪。同时为纪念阮布石功绩，还在井旁立阮布石像，奉为“圣水老人”。并将热喜宏这一天正式作为“古羌水神节”和“感恩日”，年年祭祀、岁岁庆祝。并逐步形成了最富特色的大寨子寨落文化，成为了底蕴厚重的羌族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

按照传统习俗，古羌水神节将分别举行选神牛、迎神牛、送神牛、杀牛祭天、供奉牛头、敬水神、释比施甘露、壮甲护神泉以及妇女背水、爬杆夺冠、推杆夺冠、砸酒开坛、巴茸祭祖、萨朗狂欢、分享神牛等等。事前需请释比测方位、算时辰，届时由释比带领寨首一众前往挑选神牛。神牛以黑牦牛或犏牛为准，不用黄牛。被选神牛必须体形高大、健壮，毛色鲜亮，毛发整洁、无杂毛、两角匀称，且尾毛无损。

选定神牛不再放牧，而是由专人每日用精料精心饲养。到了热喜宏这天，神牛被洗刷得干干净净，之后披红挂花，装扮一新，显得更加雄健威武。释比唤出神牛，为神牛焚柏香祈福，之后将牛绳交给寨中勇士，勇士牵牛进寨，全寨男女老幼皆手持羌红恭迎神牛，之后再持香送别神牛。神牛被送至寨外一草坪处，由释比作法通灵后，由众勇士宰杀神牛，释比以血祭天，然后由众勇士抬牛头至神禹泉上方的祭祀神台加以供奉。

神禹泉前，隆重的祭水神仪式正在进行，释比率全寨男女祭拜水神，众男女虔诚奉香跪拜，之后依次在神禹泉前的香炉中插香，接受释比施甘露，送祝福，依次品神水，由妇女背神水回家。

水是生命之源，万物之母，水，不仅养育了古老的羌民族，水，同样孕育了生命万物。热喜红这天，还要举行盛大的“释比施甘露，壮甲护神泉”仪式，整个仪式在祭拜水神仪式后进行，释比左手捧甘露，右手执柏香，在前开路，壮甲勇士紧随其后，跳甲护泉。释比用柏香点水，见人施人、见山施山、见树施树、见草施草，总之，凡一切与生命相关的自然万物，这一天都要接受释比的施露与祝福，凡这一天能有幸遇上释比施露祝福的人，必走大运，凡这一天有幸接受释比施露祝福的自然万物，必定生命力旺盛。

释比率跳甲壮士绕寨一圈后凯旋而归，受到全寨男女老幼的热烈欢迎，大家为跳甲壮士敬酒、献红。之后举行爬杆夺冠、推杆夺冠等民间体育竞技，凡夺冠者，由释比赐神泉一碗，以示奖励，同时被妇女筛糠，以示喜庆。

体育赛事结束后，释比举行砸酒开坛仪式，人们开始品砸酒、跳萨朗、唱巴茸、歌颂先祖恩德，缅怀阮布石水圣老人。随着一声“入席了，吃神牛肉了”的高喊，人们开始兴奋地围圈而坐，品神牛、饮咂酒、唱酒歌，直至尽欢而散。

整个活动在浓郁的宗教氛围和民间无限欢乐的节日气氛中落下帷幕。

(图文无关  图片均由泽尔登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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