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进九寨沟震区 一路艰辛一路感动

记者刘晓东文/图

九寨沟，被称为“人间天堂”。

我多年前去过，那时的身份是游客，她的美，让人无法形容。再次来到九寨沟，身份是记者，因为她经历地震受伤了，仿佛一夜之间，沧海桑田巨变。曾经多么美，现在就有多心痛。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显得很渺小，但灾难来临你又会发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人是多么的可爱，让人温暖。

很有幸，我又一次见证了。

出发前一波三折

8月8日晚，九寨沟地震刚发生一会儿，我在朋友圈就发了一条动态：“7级地震摇了多久，我就纠结了多久：跑还是不跑？接近一分钟才摇停了，我还是呆在原处，坐着没想出来。”这是我当时的状态，调侃完自己，立刻专注于九寨沟震区的动态，但得到的信息量很少。

我又想上灾区了。电话一直打不通，都很忙。等我得到消息时，绵阳消防、四〇四医院都迅速集结出发了，我边问情况，边写绵阳医疗驰援九寨沟的消息。

交了稿子，已是8月9日凌晨0：30，中心医院也迅速集结出发了。

前往灾区的几辆救护车我一趟都没赶上，还是不甘心，又和市卫计委联系：有要出发的医院，提前通知我。凌晨2：30，看到四川地震局的报告：地震已造成100多人受伤；九寨沟县通讯畅通，电力已恢复，漳扎镇部分房屋垮塌，局部道路受损；九寨沟干海子景区附近山体垮塌，交通不便，救援人员正在疏通道路，仍有100余名游客被困。

凌晨4：30，市卫计委安排我乘坐凌晨6：00中医院的救护车。我收拾好东西，带上电脑和换洗衣服，5:40就到了医院。这批医疗队是跟绵阳某部队的，到了部队，有200多人已集结完毕，但是待命状态，出发时间未定。

我不想再等下去，心里更加焦急。这时候，我收到消息，市三医院第二批医疗队将在早上9点出发。

经历一波三折，终于跟随市三医院心理危机干预队准时前往九寨沟地震灾区。

壮观的救护车长龙

我算着时间，按照救护车飞驰的速度，应该在下午三四点到，结果天不遂人愿，10点过到了江油，才发现江油到平武的路被临时交通管制，连救护车都无法通过。

一会儿时间，聚集的绵阳救护车越来越多，呼啸而来，都被拦在了这里。原来，平武那边堵起了，沿线交警主要先保证从九寨沟运输游客到绵阳的大巴通行。

无法以最快速度抵达的医务人员都很着急，但又无可奈何。

12：55，刚吃过午饭，交警就对救护车放行了。这下，在去九寨沟的路上，一排排救护车排成了一条长龙，甚是壮观。15：30，到了平武竹坝子，天很暗，暴雨突然袭来，但这没有减缓救护车前行的速度。

在通往九寨沟的九环线上，一路上都能见到满载游客的大巴从身边驶过。在一个加油点，工作人员见是去救灾的医务人员，给车上每人一盒方便面，还说“里面有开水，可以进去泡”。

过了黄土梁隧道，离九寨沟越来越近了。18：00，终于抵达九寨沟县医院，医疗前线指挥部就设在医院门前帐篷里。

吃过盒饭，绵阳医疗救援队开始集结，按照指挥部的指令，除开一部分人员救治这里的伤员外，其余的都转运伤员到绵阳。

随后，我遇到了绵阳市中心医院骨科副主任唐诗添，他也是我在灾区采访的第一个人物。我们很随意地坐在医院的一个台阶上。36个小时未合眼，一天连做三台手术，这是他在灾区前线的表现，累是必然的，但他语气坚定，他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要靠意志力撑下去。

其实，九寨沟地震后，我也一直未合眼，和唐诗添一样，跟打了鸡血似的。

40多小时未眠，终于睡着

晚上8点，我这才想起，都在路上折腾了，稿子一字未动。手机写稿很麻烦，不时会有电话进来，还要省电，只有用电脑写，可是这里医院没有wifi。

必须解决写稿传稿的问题。于是，我在县医院附近到处转，找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一家网吧还开着！这让我很惊喜。

晚上10点过，三医院的胡有给我打来电话，住处找到了，并发来了位置。等我写完传完稿子，已是晚上11点过。

出了网吧，大街上很冷清。开启手机导航，步行在夜幕中，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住处。这是一个类似农家乐的小阁楼，楼高三层。地震后，这里房间就空了。

8月10日凌晨0：15，站在阁楼2层，能清晰地听着下方的岷江水流湍急的声音。此时，我已40多个小时未眠，依旧没有困意。必须保持体力，强迫自己回房休息。当晚还发生了余震，完全不知道了。

挺进震中，滚石就在车后落下

8月10日早上9：30，救援队再次朝漳扎镇震中进发，继续搜救伤员。我坐的救护车，是市中心医院救援队，车上除了急救医生，还有市卫计委副主任周云，此次绵阳医疗救援队就是由他在一线带队，统筹指挥。

在挺进震中的一路上，从山坡上滑落的滚石、泥土、树枝随处可见。当救护车艰难地行进到芝麻寨附近时，稀里哗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原来，这里正在塌方，山上的滚石正朝路面猛砸，救护车赶紧停了下来，这是我第二次现场见到塌方。

看着塌方逐步减少，“冲过去！”车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救护车快速地通过了此处。刚冲过去，车后滚石落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惊险的一幕！

从九寨沟县城到景区，有40公里路程，救护车在景区门口转了转，这里没伤员，又接着朝九寨沟县二医院进发。

10：30，救援队到了医院，我看到医院大楼已受损，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在和医院负责人了解伤员情况后，救援队员便一起帮忙搭起了救灾帐篷。

10：45，贵州搜救队从震中转送出一位全身冰凉、已经昏迷的妇女。绵阳救援队队员立即为她进行急救处置。原来，这位女子因为女儿在地震中丧生，悲伤过度，两天多未进食而导致昏迷。

随后，救护车继续朝震中挺进，到了神仙池路口附近，路已经被两边山体不断滑坡掉落的泥土乱石所阻断，来往的车辆都无法继续前行，大型机械正在与塌方比速度。此时，有5个人正匆忙地穿过塌方区朝九寨沟县方向前行，其中有两名儿童。原来，地震后他们被困灾区，边走边躲余震，两天后才走到这里。“进了你们的救护车，我现在总算放心了！”救援队当即决定用车护送他们进县城。

在县医院，伤员不断转运绵阳，到了下午5点，又一批11名伤员转运绵阳。

从灾区安全撤回绵阳

8月11日上午，黄金72小时应急救援时间已过，伤员几乎都转运到绵阳和成都救治，灾后的重心转向了防疫和心理干预，我也得到了撤离地震灾区的指令。

11：30，最后一个转运的伤员是个5岁的小女孩轩轩，左上肢骨折，也是转运伤员中年龄最小的，她将送到市中心医院救治。陪同她的，是她的奶奶和舅舅。

12：30，从九寨沟中藏医院出发，救护车一路狂奔，小轩轩晕车呕吐不止，口袋一个接着一个。车内空气又密封的，从不晕车的我，和车内的急救人员一样，感觉也要晕车了，强撑着在手机上写稿子，到了14：30，在平武一路边馆子吃饭时，一点食欲都没有。

17：30，我随救护车抵达绵阳市中心医院，抗震救灾还在继续，我也来不及休整，又继续在各大医院穿梭采访。

回想在地震灾区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见证了太多，有救援人员冒着危险搜救，不放弃任何机会；有医务人员抢救伤员，争分夺秒；有戴着袖标的志愿者服务，随处可见。获救的伤员被救治后都心怀感恩，重新诠释了生命的意义。

后来，在朋友圈看到同事发的一句话：“作为四川人，至今没去过九寨沟。离得近，总以为机会常常有。没想到，再去时她已不是原来的模样。珍惜眼前，或许一转身，物是人非，便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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