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肖像” 为100位桂林人拍一张一生中最好的照片 访著名人物肖像摄影师肖全

著名肖像摄影师肖全

肖全拍摄的三毛

肖全拍摄的桂林人肖像之二心理咨询师

肖全拍摄的桂林人肖像之一

肖全拍摄的崔健

□本报记者席华

肖全，中国著名人物肖像摄影师。从1986年开始，他拍摄的三毛、杨丽萍、顾城、北岛、张艺谋、陈凯歌、窦唯、崔健……成为一代文化人的记忆。出版的《我们这一代人》作品集，赢得了许多人的喜爱。

2012年后，他将镜头从文艺界名人聚焦到了城市的普通人，誓要拍出新时代语境下中国人的“时代肖像”。如今，肖全已辗转成都、深圳等多个城市，拍摄了好几百的普通人。今年8月，肖全到桂林，为桂林的100位普通人拍摄他们一生中最好的肖像。8月15日，记者对肖全进行了采访。

记者：这次的桂林拍摄活动取名为“城市影像计划”，与你2018年在成都开始的“时代的肖像”创作计划在命名上有一些变化，这两个创作计划有什么联系和区别？

肖全：都是一件事情，是“时代肖像”系列的延续。我是从2012年开始这个活动的，为联合国做的一个公益拍摄，在北京，拍了两百多人，各行各业的。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非常喜欢我们拍的图片，并且把它推荐给了170多个成员国去传颂，潘基文收藏了我的一本摄影画册。这是一个有世界影响力的活动。其实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那件事的延续。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出了这本《我们这一代人》的书，而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关注当下，是做这个时代的肖像，通过肖像来反映今天这个时代。

记者：你曾经说过，“摄影是手艺，但可通过商业来传递思想。”能结合这次桂林的拍摄活动谈谈吗？从我们的交流中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在桂林走访了一些地方。那么，你对桂林的城市发展、人文景观、文化生态方面有何印象和感受？

肖全：对，摄影就是手艺，是个技术。但是可通过这样一个手段表达你想做什么。我就想让中国的老百姓看到自己的精神面貌：他们的坚韧，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委屈，他们的酸甜苦辣。当然，毫无疑问，还有他们的未来！尤其是那些孩子。这次到桂林，我专门选择了很多青年，我觉得他们非常有朝气，很时尚。像昨天拍的一个肌肉小伙，有一种新鲜的力量，让我对桂林这座城市寄予希望。

桂林对于我来说就是山水甲天下，已经驰名中外了。但是，很少有人了解桂林人怎么样。我现在要做的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他们非常乐观、积极、很美，也非常时尚，也很幽默。

记者：你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你这次在桂林的拍摄活动怎么样来体现这个独一无二？怎样才能为桂林人拍一张一生中最好的照片？

肖全：独一无二是这样：来到我照相馆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我，所以他们来报名。有个小女孩，1997年的，还在读书，很喜欢摄影，她是报名之后第一个被选上的。来到这拍照很紧张，我就不断地鼓励她。对来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观察他，与他们交流，了解对方的职业、兴趣爱好和特点之后才决定拍摄。也经常让对方回去拿体现自己特色的“道具”过来拍照。我会用我的语言和照片告诉对方，你看，你跟别人不一样。

其实，好的肖像照片，就像是一面面镜子，相互映衬着大家———我们是人类的一员，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做到独一无二之后，为桂林人拍一张一生中最好的照片也就水到渠成了。

记者：从我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你这段时间在桂林走访了一些地方，那么，你对桂林的城市发展、人文景观和文化生态有什么感观？

肖全：当然有！大部分人来桂林还是游山玩水，主要是看风景、看喀斯特地貌。除此以外，其他城市能提供的服务桂林也做得同样的好。对于我来说，通过拍摄，尤其是跟许多朋友结交以后发现，被他们带到城市的某个地方某个餐厅、某个俱乐部等，能够更深地了解这座城市，包括昨天我们去了一个地方，他们建得非常有档次，用桂林全席宴来招待我们，不管是北京来的还是从成都来的朋友都在赞叹，桂林还有这么好的食材和烹饪。

记者：在媒体上对你定义最多的是“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这句话给人最直接的感觉就是你拍人像的技术特别好、拍出的照片特别美和时尚。你是怎么看待这个称谓的？

肖全：首先，这个称谓来自柏桦，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诗人。1976年，我当时给他拍完照片后他说，你不要轻易给别人拍照片，你要跟别人拍照片，一定是这个人一生中最好的照片！

后来，“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这个称谓第一次出现在《南方周末》“南方人物周刊”的标题上，是2006年，他们做了一次“成都”(专辑)。这个称谓来自诗人柏桦，我记住了他说的这句话。有意思的是，“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后来不断被这些人认证了。比如刚才说到的易知难的照片、崔健的照片、三毛的照片，他们都觉得是。包括三毛的弟弟叫陈杰，我们在北京的时候，2016年，也就是拍摄三毛10年以后，陈杰对我说，肖全，你是我姐姐的恩人，我姐姐一生中最好的照片是你拍的！当时我听了特别感动。因为她弟弟是律师，他爸爸也是律师，他们就三毛照片的版权曾与别人有过争论，而陈杰说我是他姐姐三毛的恩人，这个对我来讲特别的欣慰，而不是跟我讨论三毛的版权。为什么呢？因为去年陈杰在重庆看到了三毛的照片在卖，卡纸的那种，几百元一张，他就说，这是肖全的作品。理解了三毛的照片可以被卖被流通，肖全的照片是可以被人带回去收藏的。隔了一个星期，我捐了这张照片，在深圳的一次慈善拍卖会上，拍了30万，他马上就知道，还有这么多人还记得三毛、惦记着三毛、热爱三毛！他们挺感动的。所以，我跟他们家人一直很好。

有人说我拍的照片很美，它其实不是美的问题，我觉得它不是美、也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时尚，虽然也有时尚的因素。我是想透过照片表达另外的一些东西。

我在北京今日美术馆做展览，当我拍完照片一秒钟就把它投射到墙上，我就告诉观众，二维的像三维的身，人类是三维的生物，二维是三维的投影。我觉得这个作品就很不错，除了表达一些思想，还有一些行为艺术在里边；包括我在四川金川县做的展览，向大地致敬，把照片放在山坡上、放在百姓的墙面上。那个时候霍金刚刚离开，我就说为什么把照片放那么大，因为天上也有人想看。

记者：在当代摄影的创作中，除了纪实作品渗入作者对当代社会、文化、政治等时事的讨论之外，有一种表现手法是将平时的“拍摄照片”进入到电脑上“制造照片”的层面，从而将摄影家的观念植入作品中与当代生活进行对话。2016年连州国际摄影年展，获得评委会大奖的王宁德作品《无名》，就是典型的“制造照片”获奖的例子。他的《无名》远看像一幅有笔触的油画，近观实则是无数照片组成，作品搭起了摄影与绘画之间复杂的关系。诸如此类，你如何看待这种当代摄影的创新与实践？

肖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法，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看法。王宁德、张晓包括缪晓春等人，他们都很优秀，我也欣赏他们。但是，他们做他们的，我做我的。

在2006、2007年的时候，他们的照片突然卖得很高，那些所谓的纪实摄影师都慌了，看到一张照片卖那么贵，他们就一窝蜂地去拍观念。很可笑，他们的照片根本就没有那种上下文关系。但是，对于好的摄影师我是很支持的。有一年“色影无忌”大赛，我是其中的评委，对一新锐摄影师还投了一票，让其得了奖。当时还有人劝我，不要投票了，他摄影的本质都失去了。

但是，欣赏和支持当代摄影的创新，是不是我也要像他们那样呢，不一定，我就做我自己。我特别喜欢德国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他在100多年前就为他们日耳曼民族留下了时代的影像。他非常尊敬拍摄的每一个人，就像我在这里拍摄，我面对这么多人，依然耐心认真地跟他们沟通交流。我今年已第三次来桂林，我就想为中国人留下这个时代的影像！

记者：除了这个“时代肖像”拍摄，近期还有活动吗？

肖全：我的《我们这一代人》这本书今年将在亚马逊推出国际版；年底也会在米兰、纽约推介；美术史论家、策展人吕澎为我取了一个名称叫“历史的语境与肖像”。明年9月到后年的四个月的时间里，我会在布拉格的市立美术馆做个展，通过这本书来介绍中国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发生的故事。

记者：你以人物肖像拍摄见长，能分享一下你作为人像摄影师的经验吗？

肖全：你刚才也看到了，就是要非常谦卑的、有责任心的、笃定地跟你的拍摄对象有一个沟通，能够看到他一种潜在的东西，并把他内心的东西掏出来，鼓励他作不同的尝试。刚才来的一对小情侣，男的没有报名，但是我观察之后觉得男的更有意思，就鼓励他们一起拍照。就像我拍你，如果没有让你拿一个作品来拍摄，这张照片就没意思。

人像摄影师其实特别重要的一点是要善于跟别人沟通。

后记：肖全在桂林的“城市影像”拍摄活动于8月16日结束，累计为近200人拍摄了照片。8月17日，肖全在北京向记者表示，这些被定格的桂林人肖像与他7月份在桂林采风时拍摄的城市影像一起，将集结成一本关于桂林的摄影集出版发行。

记者:你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是独—无二的。那么你这次在桂林的拍摄活动怎么样来体现这个独—无二?怎样才能为桂林人拍—张—生中最好的照片?

肖全:独—无二是这样:来到我照相馆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我，所以他们来报名。有个小女孩，1997年的，还在读书，很喜欢摄影，她是报名之后第—个被选上的。来到这拍照很紧张，我就不断地鼓励她。对来的每—个人，我都会观察他，与他们交流，了解对方的职业、兴趣爱好和特点之后才决定拍摄。也经常让对方回去拿体现自己特色的“道具”过来拍照。我会用我的语言和照片告诉对方，你看，你跟别人不—样。

其实，好的肖像照片，就像是—面面镜子，相互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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