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翠水 □朱玉房

每次去皖南,总有欢心的喜悦。那喜悦如深山人家自酿的米酒,温润地一点一点渗入心间,融进血液,滋长着繁茂的枝叶,在有情节的想象里,悄然绽放。芳菲尽去的四月,笔者至旌德县,再次行走在皖南山水间。归来后,那几片云絮一直还在袅绕。

——题记

走到跟前,看看,再往前走走,又看看,不错,是翠水。

行走皖南的几日,一遇到水,我总要驻足,即便是坐在疾驰的汽车上,我也会拉开车窗,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

皖南四月的水,有一抹翠,真的。那个翠,像扯下一块天幕随意地往里边一丢,那色彩慢慢地、慢慢地融化开来,把一溪水染得微醺。有时又会让你感觉,那分翠是来自水底,深邃、神秘、难以捉摸,宛如山村里深夜发出的絮语。

那个翠,是丰盈阳光的翠,包含水分的翠,浣衣女在青石板上揉搓出来的柔软的翠。静若处子的潭水是翠的,即使是匆忙奔走在山间的溪水,在巨石身后,在坝体的庇护下,她们也会忙里偷闲,痴情地拥抱着这分翠。

无形、狂狷、放荡不羁的水,为什么在皖南会是另一番样子,会多一分醉人的翠呢?行走皖南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思索,直到那日漂流,我才有了几分清醒。

那日早晨,我们一行来到皖南第一漂。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坐在竹排之上。放排老者竹篙一点,竹排离岸,犁起浪花,青山翠绿向后漂移。漂行一会便进入溪水的腹地,四面是群山巍然,溪水疾徐穿行。俊朗的山连着多情的水、多情水映着俊朗的山,山水缠缠绵绵,浑然一体。溪水濯濯,群山清新、明净,群山馥郁,溪水无骨、翠染。

这分翠,又是娇脆的,如随处可见的笋,稍微一晃,或者轻轻地一声咳嗽,就会将她们拦腰截断,击成脆生生的碎片,东边一点,西边一点,满地皆是。捡起一块石片或瓦砾,往水里一掷,层层涟漪,那翠便羞涩地躲藏起来。不过,谁又会那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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